學過德語的人大都有這么一種印象,德國人思考問題與其他國家的人有比較明顯的差別。德國人喜歡把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搞得很復雜。
一個很簡單的句子,到了德國人的嘴里,就有可能成了一大串冗長復雜的句子。這有點像哲學家思考問題,為了把自己想得比別人更透徹的意思表述得清楚與準確,會在一個名詞前加上一長串的定語。難怪我們以前上大學時德語課老師常說:德國歷史上偉大的哲學家如此之多,這跟德意志民族擅長理性思維的特點有關。
翻開德國的歷史,我們可以看到,德意志民族的確是一個勤于并善于思考的民族。自從16世紀初現代德語的創始人馬丁·路德用他的理性解釋了神學,為德國的古典哲學開辟了一條道路,從那以后德國的哲學一直閃耀著德意志理性的光輝。
從康德、費希特、謝林、黑格爾、費爾巴哈、叔本華、尼采、海德格、魏伯爾,一直到偉大的馬克思、恩格斯。正是因為德國有如此眾多的偉大哲學家,才會有如此之多的嚴密而又環環緊扣的、滴水不漏而又無懈可擊的哲學巨著。
德國人的邏輯思維比較嚴密。德國少年兒童對于新鮮事物的理性反應,超過了他們年齡所應有的成熟程度。有人說:“德國人天生就比較理性,難怪德國人會既瞧不起法國人的淺薄,又蔑視英國人的缺乏思想。”
德國人這種擅長理性的思維,直接導致了德語語言結構深邃、獨特和嚴謹的特點。
我們平時閱讀德語著作,常會碰上這樣的問題:德語中一個長長的句子要想真正弄懂它的意思有時候得花上不少工夫。只有將該句子及其上下文細讀幾遍,并運用你的理性思維,才會有恍然大悟之感。
德語中從句套從句的復雜句式,形成了德語獨特的馬拉松式長句。有的德語長句甚至一個句子就長達一頁。信息含量大的關鍵詞,在主句末尾才出現,如果對上下文內容或語境不清楚,有時會出現不知所云的情況。
有一個笑話,很能說明德語這方面的特點。它說的是一個美國女士請人翻譯俾斯麥演講的小故事。
據說德意志第二帝國的“鐵血宰相”俾斯麥非常擅長演講。他在公開講演時說話的鼓動性很強,就跟后來第三帝國的希特勒一樣。當時有一個美國的豪門女士非常崇拜他,總是想要找機會親耳聆聽、親眼目睹他的演講風采。
她總算等到了這個機會。于是美國女士專程前往德國,并雇請了一位德語翻譯跟她一起去。
當俾斯麥登上講臺開始演講的時候,美國女士興奮不已。她挪動身體,湊近那位翻譯,生怕漏聽了一字一句。
本來德國人講話速度快已經是世界上有名的。可奇怪的是,任憑演講者滔滔不絕、抑揚頓挫,可那位翻譯就是一聲不響,只顧自己認真地側耳細聽,并且時不時地點一下頭,臉上露出贊許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看那個翻譯還一句話沒翻譯,這位美國女士生氣了。她對翻譯說:“我花錢請你來是替我做翻譯的,并不是請你來聽演講的。為什么你到現在還是只顧自己聽,一句話也不給我翻譯?”
那個翻譯覺得委屈,就對美國女士說:“事情并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是很認真地在聽他演講,想盡快給你翻譯。可是他剛才說了這么多,但直到現在,他的動詞還沒有出來呢,你叫我怎么翻譯?”
學過德語的人都知道,在德語的語法中,有一種現象叫框形結構,就是當一個句子中出現兩個或兩個以上動詞的時候,根據人稱和數來變化的助動詞放在前面,表示真正意思的實義動詞放在句子的末尾。
由于德語中長句子特別多,在句子末尾的實義動詞沒有說出來以前,一句話的真正意思是不太好翻譯的。
雖然這只是一個被夸張的笑話,卻可以說明德語句型結構中那么多冗長的句子,真的是令人費解。如果沒有一點哲學家的理性思維,德國人是不會造出這樣的長句來的。
美國著名作家馬克·吐溫在他的《糟糕的德語》一文中,就有過一段描述:“在某張德語報紙上,有人甚至把動詞遠遠地放到下一頁版面上,以至于使有的讀者由于時間緊迫,不得不放棄去看那個動詞。”
“還有,德語語法中充滿了可分離動詞。它們分成兩半,一半放在句首,另一半放在句尾。”
“現在我們再來看看形容詞。德國人一旦有一個形容詞到手,就會不斷地將它變化呀變化,直至讀者的正常理解完全徹底地崩潰。其可惡程度絲毫不亞于拉丁語。”
馬克·吐溫對德語的這些描述,也許有失偏頗,但也從一定程度上說明了德語在這方面的一些特點。
難怪馬克·吐溫會開玩笑地說:“聰明人可以在30小時內學會英語,30天內學會法語,而學會德語得用30年。”
正是由于德語的語法和句型結構都比較復雜,所以有人說德語生澀難懂,德語作品的可讀性差,難以提起讀者的興趣。
許多初學德語的中國人,覺得德語不太容易學。尤其是那些想自學德語的人,更是覺得學德語比較難。其實,德語是有一定規律的。只要你真正掌握了德語的規律,學習德語是不難的。
德語結構的深邃、獨特和嚴謹本身,就是其魅力的體現。
有人形容德語如“廣袤無際的原始森林”。德國的哲學家、思想家、政治家、科學家和藝術家們就是用這種獨具魅力的語言創立了德國文明史中的一座座精神殿堂。德語在他們的筆下可以說是運用得難以置信的得心應手。
德語現在是一億多人的母語。世界上出版的每十本書,就有一本是用德語寫的。
你只要想一想,辦什么事情都那么認真、而且有著如此理性思維的德國人都覺得這世界上難學的莫過于中國的漢語了。那么我們這些能學好漢語的中國人,還用怕德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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